“她是还活着,但这口气能撑多长时间,谁也不好说。她已经油尽灯枯了。”胡太医看到她这样子,也心疼不忍,可生死之事尤其是可以随意掌控的。
“一定有办法的。就算不能将她救活,也还是有办法能让她再多撑一段时间吧?我带她去找神医未央,神医未央一定能救她。”林云染不愿意放过任何一点希望。
只要能让人撑到那个时候,就好。
“这长途颠簸,她哪里经受得住?阿远在你府上,你若是执着,可以再问问他。”胡太医叹了口气。
“对,我还有阿远,他一定有办法。”林云染小心翼翼地将羽灵抱着,离开太医院,坐着马车回到了林府。
伽蓝见她回来,正想问她为什么改变了主意,就看到她从马车里抱了一个人出来。
“这是怎么了?”伽蓝一眼就认出了她怀里那奄奄一息的人是羽灵。
龙昭华已经对羽灵下手了?
“快让阿远过来。”林云染已经没什么心思解释了,只想让阿远为羽灵看看。
阿远匆匆过来,看到羽灵这样子,心里一沉,诊过脉之后,他的神情和胡太医如出一辙。
“云染姐,恐怕……”没救了。
这三个字他没有敢说出来。
林云染的喉咙涌上一股腥甜。
她的身子晃了晃,差一点就摔在地上。
还好伽蓝扶住了她。
“不是还有神医未央?我们去找她就是了。”伽蓝如今也只能用神医未央来安慰她了。
“我该早一点回去的,我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宫里呆着呢?”林云染不由得自责起来。
要是她没有让羽灵留在皇宫里,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。
“怎么能怪你呢?若不是龙昭华将她从落霞山庄骗回来,她如今还好好地在那里待着。所以要论罪魁祸首,是龙昭华,不是你。,既然我让你找神医未央,就说明我有办法。”
林云染听到她的话,仿佛是在沙漠里看到了绿洲,“你有办法?你快说!”
伽蓝拿了一个盒子出来,“这里头的蛊虫,能让人陷入假死状态。可以持续十来日的时间。这期间她的身体不会有任何变化。”
林云染将盒子接过来,看了一眼里面的蛊虫,“也就是说,这蛊虫能让人休眠?等到了雪山之巅,再将人唤醒,她的情况还和用这蛊虫之前一样,对吧?”
伽蓝点了点头,“没错。”
“好!你马上给她种蛊,我立刻去雪山之巅。”林云染让伽蓝为羽灵种下蛊虫,自己则去简单地收拾了一个包袱出来。
“我和你一起去吧。”伽蓝自然不放心她一个人去,不过她没有上马车,而是骑着马跟在了林云染身边。
不过,让她们惊喜的是,人才到锦州,竟然就遇上了神医未央!
从雪山之巅回来,她经历了太多,已经不敢再抱有太多的希望了。
“你们怎么在这里?我来找个老朋友,问他拿点药材,你怎么变成了这样?”神医未央不用给林云染诊脉就能看出她如今的身体状况。
“我不重要。”林云染拉着神医未央到了马车前,“这是我身边的人,羽灵。之前你在漠北见过她。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。”
神医未央皱了皱眉。
神医未央为羽灵把了把脉,眉毛一挑,“如今有蛊虫在她的身体里,我不好查看她的情况,不如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,我好好为她检查一番。”
“既然都到这里了,不如就去落霞山庄。”
伽蓝知道龙昭华的人一路都在后面跟着,在哪里都不会如落霞山庄安全。
到达落霞山庄时,正是黄昏。
被落霞笼罩的山庄格外美,林云染看得都有些醉了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楼逸清看到她,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笑容。
“怕是要打扰你一段时间了。”林云染急着让神医未央为羽灵看病,也就没有和他多说。
楼逸清点了点头,带着他们去了春园。
神医未央将蛊虫取出来,而后为羽灵诊治了一番。
“你能救她对不对?”林云染看着她那凝重的神色,心头一凛,但嘴上却没有放弃希望。
“能救是能救。只是她这个样子,就算是活下来,恐怕也会变成一个……傻子。”神医未央斟酌了一下,还是没有能想到一个好听点儿的词。
林云染一怔,旋即笑了笑,说道:“没关系,只要她能活下来就好。”
她哪里还敢有什么奢求?人能活下来就已经不容易了。
比起死了,变成傻子还能天真地活一辈子。
“为何会有这么恶毒的人?”神医未央掀开她的衣袖,立刻就变了脸色。
林云染凑过去一看,发现羽灵身上布满了针眼,密密麻麻的,看的人心惊。
林云染不敢去想,羽灵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。
自己居然还有几分庆幸,羽灵醒来之后不会记得那一切。
“好了,你们出去吧,我该为她施针了。”神医未央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,只留她一个人在里面。
林云染从里面出来,就踉跄好几步,差点撞到柱子上。
亏得楼逸清帮她挡了一下。
“你怎么就变成了这样?”楼逸清憋了许久,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。
“或许是因为我上辈子造孽太多,所以来还账了吧。”林云染如今真有那种感觉。
兴许是因为她曾是个杀手,就算她不曾杀过一个无辜的人,但终归是双手染满了鲜血,哪怕她最后是为了救人而死,也还有债需要还。
所以才会来到这里。
“所以,你是后悔了?”楼逸清看着她,眼底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嘲讽,只有同情和惋惜。
“是啊,后悔了。做了那么多,却落得这样的下场。不过,我向来都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,害我的人,我都不会让他好过。”
林云染目光如刀,冷锐异常。
“你面对的人是谁。那可是坐在皇位上的人,你要如何斗?”楼逸清问道。
但却看到了她嘴角勾起的一抹惨白的笑,“谁说他坐在皇位上我就不能奈何他了?”
“你手里还有什么筹码不成?”
“我身上有西周皇室的图腾刺青,我要回去认祖归宗。”林云染指了指自己的肩头。
“你身上有西周的刺青?”楼逸清一脸诧异。
林云染还不清楚西周的图腾到底长什么样子,但是她记得她在漠北时摸过的浮雕,风刃说那是西周的图腾。
她在脑海里勾勒了一下那浮雕的样子,和她能看到的部分还是有几分相似的。
她对龙昭华,已经没有任何情面可言了。
足足两个时辰过去,神医未央才从房间里走出来。